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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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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辭

深夜,溫辭一身冷汗的從夢中驚醒,耳邊一直縈繞著哭聲,嗚嗚咽咽的,溫辭讓他們閉嘴,可他們還是哭,有男人哭也有女人哭。

溫辭垂下的視線落在胸口的佛牌上,它像是一條鎖鏈又像是條蟒蛇緊緊纏住了自己。溫辭崩潰發瘋似的想要撕扯掉這塊佛牌,可任他如何掙扯,佛牌就是紋絲不動,反而纏繞他的脖子越來越緊,直至溫辭就快要窒息死去。

溫辭死命握著佛牌,佛牌邊緣將他手心硌出血來,那佛牌像是有生命似的將這些血全部吸了進去。

“喝了血就安靜一會吧...”溫辭手無力垂在床頭,全然不在意指尖還有血滴滑落,纏繞脖子的窒息感也逐漸退散。

這樣的狀態或者死了會更好?

至少死了就可以解脫一了百了。

他不甘心,明明現在是最風光鼎盛的事情,他還沒有登頂,他還想要更多,更多...

......

葬禮上。

棺槨裏只放著阿離生前的衣物,林隱和楚北跟著顧淵一起給阿離上了香。

林隱看著阿離灰白色的照片,照片裏的阿離淺淺的笑著。

阿離的遺照是一張日常拍攝的照片,從阿離的笑容上來看,至少那一瞬間阿離是真心快樂。

林隱的情緒也跟著低沈起來,世事無常,誰也不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,不管誰離開誰又走來,都是這世間的匆匆過客,再深刻的記憶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模糊最後消散不見。

所以當這些記憶最後也消失的時候,離去的人才是真正的死亡。

因為世上再無一人記得他。

林隱悄悄的握了下顧淵衣袖下的手,顧淵隨即反握住他,將手裏的溫度傳遞到了林隱手上。

盡管這個世界有時候殘酷不講理,但林隱無比慶幸顧淵會與他一起,這對於林隱來說也足夠了。

這時楚北擠到中間和兩人分別對望一眼,意思是還有我吶!

林隱又在心裏補充著…還有楚北一起去面對未知的未來。

阿離葬禮結束的時候林隱遇到了一個男生。

楚北說,這你都不認識,他可是溫辭!

溫辭。

當今娛樂圈最火的男明星,聽說生前厲夫人也是溫辭的粉絲,和溫辭私交甚好,所以溫辭自當來參加了厲夫人的葬禮。

溫辭是模特出身,雖然才剛滿二十歲但憑借一副好相貌吸引了眾多粉絲,參演的第一部電影就是名導的作品,雖然在影片中是個男三的角色,但因為是位反串女性的角色,角度討喜,導致溫辭的熱度一度超過了男主,成了最近最火爆勢頭最熱的男演員。

楚北興致勃勃的和林隱介紹起來溫辭。

林隱對娛樂圈的事情一向不怎麽感興趣,但是當楚北提起前段時間大火的那部《美貌王爺俏侍衛》,林隱想起來了,這不就是演王爺的那溫辭嘛。

林隱看劇只只記角色不記演員,看過依舊拋到腦後,如果不是顧淵有追劇的習慣,林隱更喜歡去看動畫片。

楚北一臉崇拜的望著偶像的方向,夢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當明星,享受被所有人喜歡著的感覺。

楚北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,比起溫辭,林隱其實更好奇的是顧淵和厲聞璟之間的關系,之前顧淵明明說和厲聞璟不熟悉,現在又來參加阿離的葬禮,這哪是不熟的模樣?

因此林隱跑去找窗口抽煙的顧淵。

至於厲聞璟,直到葬禮結束林隱也沒見到他出現。

摯愛離世,確實是沒心情也沒那個精力去應對這些。

林隱絕對不信顧淵對厲聞璟和阿離之間的事情一無所知,更不信顧淵不知道厲聞璟為阿離做的這些事,但他每次問顧淵,顧淵總會含糊其辭。

就比如這次。

顧淵說了些極為覆雜的話:“世上離奇的人和事多著啦,是朋友又不代表一切都了解,了解了又怎麽樣,既定的命數比不上人心會變,這是大人的世界啦林隱…”

每次顧淵這樣說話林隱就知道,顧淵根本不想告訴他。

既然不想告訴,那就算了。

“大人也得在床上哭。”林隱就不喜歡顧淵說什麽大人小孩,好像他走不進顧淵的世界一樣,這樣的隔閡讓林隱不滿,因此他報覆的咬了顧淵的臉一口,在上面留下了個清晰又短暫的牙印。

“嘶…屬狗的是吧。”顧淵咬著煙蒂,左右掏了兩下發現沒帶打火機。

“啪嗒”一聲,林隱湊過去顧淵身後替他點上。

“要不要來一口?”顧淵側過頭將手裏的煙朝向林隱。

林隱剛要就顧淵的手抽一口,顧淵卻收回煙自己抽起來,逗孩子還是很有意思,他咬著煙蒂聲音略帶含糊:“小孩子家家抽什麽煙。”

林隱在無人處狠捏了顧淵的屁股一下,“耍我玩呢顧淵!”

“那你讓不讓我玩?不讓我就去玩別人…”

“你敢!”林隱宣示主權似的咬上顧淵後頸,將人整個都圈抱在懷裏,“我還不隨便你玩,你想怎麽玩我都行。”

外面是個陰沈天氣,即使窗戶敞開著,暗沈的光線依舊顯得人神色不佳。

參加葬禮的顧淵穿著一身黑色西裝,半長的頭發松松挽起,有幾縷已經散下來,被風吹得飄散,發尾蹭過林隱的臉頰。

林隱抓住那幾縷發絲,“我幫你重新紮一下頭發?”

顧淵沒有拒絕,他把身體往林隱方向側了側,手撐在窗臺繼續慵懶的抽著煙。

林隱手指穿進顧淵的發絲,把緩緩褪下的發圈咬在嘴裏,接著打散頭發順了一遍,冰涼的發絲在指縫間穿過,林隱把全部頭發握在手裏歸攏,動作極近溫柔,生怕扯疼了顧淵。

“楚北呢?”顧淵沒看見他身影在眼前溜達一時還有點不習慣。

“好像是在圍著那個叫溫辭的明星轉。”

在林隱說完“溫辭”二字後,顧淵身體有點僵,直到煙燙到手顧淵才回過神,“你見過他了?”

天定的緣分果然擋都擋不住。

林隱沒發覺顧淵的異常,頭發紮好後,林隱在他耳間輕輕留下一吻, “真好看。”

這話剛說完顧淵就轉身熱切的吻住了林隱。

就像林隱是他永不饜足的渴望,他重重撕咬了下林隱的嘴角,占有欲十足的在上面咬出一點血痕,“不準你看他,好看也不行。”

身後陸續傳來人群的聲音,顧淵從來沒在人這麽多的時候吻他,一時讓林隱有點害羞。

從上次和顧淵一起去博物館後,顧淵就愈發的黏著他,這讓林隱很是受用,如果去博物館可以讓顧淵親近他,林隱巴不得一周七天去八次。

“不準我看誰?”林隱思索一會才明白顧淵應該是想岔了,“我是說你真好看,不是他。”

顧淵手捏在他後頸,膝蓋往他腿間一頂,“你要是敢有其它想法,倉庫各種型號的手術刀都還留著。”

林隱緊張的幹咽了口,認識這麽多年他還從未聽過顧淵講這樣兇悍的話,那語氣一點不像是開玩笑,林隱想象了下手術刀貼在自己皮膚上的感覺頓覺腿間涼颼颼,不自覺收攏腿,“絕對不會,這關系到咱倆下半輩子的幸福生活。”

溫辭是明星,他一普通小百姓怎麽會和溫辭扯上關系。

一句聲音沙啞的“顧淵”打斷了倆人的談話。

葬禮結束有一會了,厲聞璟這才現身,他找顧淵。

厲聞璟的神色實在不算好,額前碎發淩亂眼下烏青一片,眼裏布滿血絲不知道有多久沒休息過,下巴的胡渣也非常明顯,和林隱印象中那個總是一絲不茍的厲聞璟判若兩人。

厲聞璟和顧淵在一起總是神神秘秘,但林隱也沒法子窺探一二,畢竟人家是來找顧淵。

顧淵收回了剛才玩鬧的表情,手裏的煙也塞進了林隱想說話的嘴裏,提前堵住了他的話,“乖,去車上等我。”

當初林隱在秋裏軒賺的的那二十萬加上存款,沒多久林隱就去提了車,導致顧淵一直以為林隱買車的錢是在會所當牛郎賺到的。

林隱“哦”了聲,沒辦法落單的他只得先去找楚北。

但楚北沒找到,先碰見了溫辭。

溫辭帶著一副黑色墨鏡,估計是趕時間又沒太看路,拐角的時候直接撞進了林隱懷裏,林隱搭手扶了下他。

這一撞墨鏡也隨著掉落,林隱看到了溫辭哭紅的眼睛。

離遠看的時候還沒發現什麽,離近了看林隱驚訝世界上居然有和顧淵長得這麽像的人,不是說臉長得像,是那雙眼睛像了七八分。

不過看到溫辭哭紅腫的眼睛也能看出傳聞非虛,厲夫人確實和溫辭關系匪淺。

“抱歉撞到你。”溫辭聲音溫柔,帶了些哭過後的鼻音。

林隱對待不認識的人一向不怎麽講話,他默默撿起墨鏡還給他,剛要走,就看門口跑上來一堆記者蜂擁朝這個方向走來,個個手裏拿著單反“哢哢”一頓拍,手裏舉著話筒都懟到一旁的林隱臉上。

“話筒…”林隱沒表情的時候眼睛看起來都像是在瞪人,更別說這會子被惹到,誰知道這個話筒采訪過多少人,上面沾了多少泡沫星子,林隱潔癖犯了立刻就要揪起那話筒懟他臉上的記者的衣領。

這個記者該慶幸是在葬禮上惹惱了林隱,怎麽說都是葬禮林隱還不至於把他揍一頓丟出去,低垂的目光又看見自己嶄新的襯衣,顧淵特意給他挑的,收拾人肯定又會弄臟衣服。

林隱想起自己是個討厭暴力的人,他咬牙松開記者又替記者拍平褶皺:“話筒拿開,順便請你他媽的給我讓下路,謝謝。”

林隱覺得自己真是禮貌到家,可惜這麽禮貌又克制的一面沒讓楚北看見。

誠然板著臉的林隱很嚇人,但皮笑肉不笑的林隱更像是要吃人,原本亂糟糟的記者竟然有了一瞬間的安靜,單反“哢哢”的聲音也停歇了,紛紛自覺的給林隱讓開一條路。

等林隱走後接著這群記者就直奔向了身後的溫辭,將人圍個水洩不通。

今天溫辭是來參加葬禮是私人行程,沒帶保鏢也沒帶助理,也不知道這群記者怎麽知道他的行程,一早就在外等著他出來。

“各位記者朋友,請大家安靜,不要在我朋友的葬禮上…”溫辭的聲音哪能抵得過這群烏泱泱的記者。

人群蜂擁而至推搡間溫辭摔到在臺階,腳踝被凸起的臺階磕到,溫辭嘗試站起身,但發現根本走不了路。

“幫幫我…”溫辭求助的目光越過人群看向林隱。

這聲音不算大聲,甚至很快淹沒在了人群裏,可這一聲還是飄進了林隱耳朵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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